Monday, September 05, 2011

中秋節 is coming!


Since the Mid-Autumn Festival will take place in a few days (sometimes referred to as the "moon festival"), I shall post a couple of excerpts that I like, from a story called "月牙兒" (Crescent Moon).

《月牙兒》, 老舍著:

"愛這個月牙因為看著它,使我心中痛快一點。他在夏天更可愛,他老有那麽點涼氣,像一條冰似的。我愛它給地上的那點小影子,一會兒就沒了;迷迷糊糊地不甚清楚,及至影子沒了,地上就特別的黑,星也特別的亮,花也特別的香——我們的鄰居有許多花木,那棵高高的洋槐總把花兒落到我們這邊來,像一層雲似的。
......

我敢在院中走了,一個春天的月牙在天上掛著。我看出它的美來。天是暗藍的,沒有一點雲。那個月牙清亮而溫柔,把一些軟光兒輕輕送到柳枝上。院中有點小風,帶著南邊的花香,把柳條的影子吹到牆角有光的地方來,又吹到無光的地方去;光不強,影兒不重,風微微地吹,都是溫柔,什麼都有點睡意,可又要輕軟地活動著。月牙下邊,柳梢上面,有一對星兒好像微笑的仙女的眼,逗著那歪歪的月牙和那輕擺的柳枝。牆那邊有棵什麼樹,開滿了白花,月的微光把這團雪照成一半兒白亮,一半兒略帶點灰影,顯出難以想到的純淨。這個月牙是希望的開始,我心裡說。
......

二十

我又找了胖校長去,她沒在家。一個青年把我讓進去。他很體面,也很和氣。我平素很怕男人,但是這個青年不叫我怕他。他叫我說什麼,我便不好意思不說;他那麼一笑,我心裏就軟了。我把找校長的意思對他說了,他很熱心,答應幫助我。當天晚上,他給我送了兩塊錢來,我不肯收,他說這是他嬸母棗胖校長棗給我的。他並且說他的嬸母已經給我找好了地方住,第二天就可以搬過去。我要懷疑,可是不敢。他的笑臉好象笑到我的心裏去。我覺得我要疑心便對不起人,他是那麼溫和可愛。

二十一

他的笑唇在我的臉上,從他的頭髮上我看著那也在微笑的月牙。春風象醉了,吹破了春雲,露出月牙與一兩對兒春星。河岸上的柳枝輕擺,春蛙唱著戀歌,嫩蒲的香味散在春晚的暖氣裏。我聽著水流,象給嫩蒲一些生力,我想象著蒲梗輕快地往高裏長。小蒲公英在潮暖的地上生長。什麼都在溶化著春的力量,然後放出一些香味來。我忘了自己,我沒了自己,象化在了那點春風與月的微光中。月兒忽然被雲掩住,我想起來自己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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